看記錄片《中國醫生》，有個片段很揪心：

30歲左右的兒子正在和醫生談話，他戴著眼鏡，雙手焦灼地來回搓動，眼神透露著無助和茫然。

：“到手術完成這段時間需要花費多少錢?”

醫生說：“這個看每天換藥了，每天大概也就是大幾千塊錢的樣子。”

：“手術呢”

：“手術大概在兩到三萬錢吧，估計”

：“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到手術結束，還需要這么多”，他兩個食指交叉比劃出一個十字，繼續問“植皮一次性還植不好呀”，“這好多次就是要好多錢呀”，“總的費用一百多萬，我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”。

媳婦在旁邊說：“實在不行只能跟老太太一樣轉回家了。”

這是他們和醫生的第一次談話。

一 燒傷入院

他60歲的父親被煤氣爆炸燒傷，受損面積高達95%，目前花費二十多萬，家里所有的積蓄已經拿出，親戚也能借的都借了，正在網絡公益平臺籌款。

對一個農村家庭來說，每天幾千的醫藥費，無疑是很吃力的。他的父親很配合治療，醫生說老爺子耐受力很好。

盡管如此，大面積燒傷，全身水腫，據醫生說，換一次藥就等于忍受了一場酷刑，整個過程2-3小時，相當于你把皮膚磕破再在傷口上撒鹽的痛苦，乘以一百倍。

他的母親也是大面積燒傷，只是比父親稍好，已經轉回到當地醫院。

這對于普通家庭來說簡直是飛來橫禍。一邊要照顧老人的生活起居，一定要為高昂的醫藥費頭痛，一邊還有正在上學的孩子，工作。

這個時候能做到他這樣，拿出所有積蓄，想盡辦法籌款，沒有被壓垮，沒有拋棄，已經算不錯的了吧。

二 醫生爭取

老爺子在醫生們的努力下，雙手植上了豬皮防止感染，背部有自己恢復的可能。很快到了移植自己皮膚的手術時間，于是有了開篇的那段對話。

醫生是希望他們繼續治療的，因為如果轉到當地醫院，醫療水平跟不上，手又是每天都要用到的，不移植上自己的皮膚，一旦豬皮沒有完全貼合，一丁點小細菌就可以導致感染，不停擴散到全身，人就會死亡，之前就有過一個。

但面對一百多萬的費用，兒子很猶豫。他不停說走一步看一步，不要問他怎么打算的。他說有一套房子，可房子不能賣，賣了要住哪兒?去年剛開了一個廠子，這會賣了，會虧很多。

醫生為他爭取了醫院的補助兩萬塊，提議盡快手術，哪怕提前把網絡捐款取出來。他不愿意，希望推后手術，不要停止網絡捐款。

采訪里他的眼神開始閃爍，沒有之前那么坦然。

評論區有人很氣憤，感嘆這個兒子白養了，給老父親治病，廠子都不舍得賣，如果是兒子出事，父親砸鍋賣鐵肯定都愿意治。

也有人說，站著說話不腰疼，事情不出在你頭上，你不知道有多為難。

三 悄摸轉院

就在上次談話不久，老爺子的主治醫生突然接到消息，老爺子被家屬強行辦理了轉院手續。

看著空蕩蕩的病房，醫生陷入了沉思。

他說中山大學有塊牌匾：

救人救國救世，醫病醫人醫心。

：“人心這個東西是最復雜的，我覺得我沒有辦法去給出一個評價。燒傷科的前輩講，燒傷，尤其是特重度燒傷，大于百分之九十的話，治療到最后，治療的不僅僅是醫術，有可能醫術都還沒有碰到瓶頸的時候，就已經遇到人心的瓶頸了。”

我非常認同他這段話。

世界上真沒有什么感同身受，針扎在你身上你才會知道究竟有多疼。

賣掉廠子房子給父親手術，那之后的生活怎么辦呢?全家人一起喝西北風嗎?人要在醫院照顧，又沒有其他經濟來源，父親的病還不知道能不能治好，需要多久，像一個吸錢的無底洞。

轉院父親很可能就會死亡，以后就是沒有根的孩子了，沒有拼盡全力去救治，能睡得安穩嗎?

一面是現實，一面是道德良心的拷問。

我們不知道視頻里的兒子經歷過多少掙扎，也就沒有資格輕易地評價別人。

我們能做的，是踏實努力地過好自己的每一天。對于能避免的人禍盡可能地去防范，去避免。在奮斗的年紀，盡可能多賺錢，有保險儲蓄意識。真的遇上不幸，最少能無愧于心，不留遺憾。你說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