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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孩打開泰國叢林酒店房門被嚇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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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來源:用戶52877298405

“今天還練一習一 射擊嗎?”蘆雅邊嚼著鱷肉,邊眨動一下大眼問。她現在的變化很大,只要涉及到狙擊訓練,再也看不到她過去的孩子氣。

“不,今天實戰。”回答著她和伊涼,將親手調試和檢查過的兩把實彈狙擊步槍,一交一給了兩個小丫頭。

池春帶著吃飽的女人們,也跟著走上了甲板,我看了她們一眼,便語氣低沉的布置起任務。

大船上的所有繩子,被我抱上炮臺,長短相接后,只三條達到四百米的長度。我把每條的一端,固定在炮臺架子上,余下部分,放在鼓足氣體的橡皮筏。

此時的太陽,馬上就要到達可以晾曬鱷肉的高度。出發前,我刻意的裝備了一下自己,背上是沖鋒槍,屁一股口袋里塞著兩把手槍,左右軍靴分插兩把匕首,樸刀斜挎在腰間,空余的右手,拎著那一柄一寒光一逼一人的板斧。

“池春,再過半個小時,你組織女人們,一起把大廳圓桌上的鱷肉,抬上甲板晾曬。切記找些搬抬輕便的木板,不要直接鋪散在甲板。”

曬肉是池春早已料知的,在她的腦子里,也許想和女人一起,像蹲在沙灘撿貝殼那樣,將肉片整齊擺滿在干燥清潔的甲板上,現在聽了我的提醒,才令她粉嬌的眉頭一皺,察覺到男人幽深的心里,一種無法言表的沉重。

攀著錨鏈,下到小皮筏,現在的河水,泛著青綠波紋,如將要燒溶的鏡子。抄起雙槳,可輕松的朝對岸劃游。伊涼舉起望遠鏡,站在高高的炮臺,朝著我要靠近的林岸觀望。

那棵被沖倒后砸過我脊背的大樹,早隨著前日迅猛的河流,沖的不知去向。沿岸周圍,再也看不到泡倒后,橫躺著的直挺大樹。

我拎著的板斧,不是砍柴,而要有選擇的伐倒那些適合做桅桿的棟梁。靠岸之后,將小皮筏托在淺岸一片濃密的水草上,牽引小筏的繩子,在最近的幾棵大樹綁牢。大船到小皮筏的位置,就有了三條間隔一米的索道。

回望一眼大船,蘆雅和伊涼,雙雙趴在炮臺頂面,眼睛緊一貼狙擊鏡,抬起托持槍膛的右手,齊豎大拇指示意。

意思很明確,告訴我一切安全,可以繼續深入。有了大船上的兩把狙擊步槍,實時對我保護,便可安下心來集中伐木。

一棵筆直的大樹,聳立云霄,對它們而言,猛竄猛長,搶奪陽光和水分才是安全,但此時樹下的板斧,正尋找這樣的植物,破壞土壤上端的主干,使大樹天蓬的重力失衡,倒折下來。

這片濃密繁郁的森林,由上億棵這般巨大的樹木組成。經過上次的險歷,更使我意識到,這里所有的植物和動物,處在一個循環系統里,互聯而不孤立。

在棵歪斜的橫木上,我蹲穩了重心,輕輕擺一動一下握著的板斧,先找準了感覺和破壞的位置。斧刃非常鋒利,只是稍稍撞擊了一下青黑的樹皮,就切進去很深。

兩個丫頭,專心致志的晃動著狙擊槍頭,開始在我百米范圍內的水陸空搜索。“箜,箜,箜……”隨著板斧的掄起,布滿凹線條的樹皮,擊削位置開始碎屑亂濺。頭頂的水滴,如驟急的雨點般落下。

我先將斧頭斜向下剁,又將斧頭斜向上砍,使之出現的V型創口,不斷的擴大,直到大樹的底端,殘弱到承受不住冠頂壓力,轟然崩倒。斧頭砍敲大樹的聲音,沉悶而夯實,這種音效,就像刀片切過熱一燙的一奶一酪,穿透力極強。

人對這種聲波的敏一感度,非常的低,但對叢林中的動物而言,伐木聲就如露天舞臺上的大喇叭。“砰”一聲脆瑟的槍聲,從甲板上傳來。高高的樹冠上,掉落一條赤尾鮐。

這家伙整條背面呈深綠色,腹部為淡黃綠色,可到尾巴尖端,卻變成磚紅色。難怪猛掄板斧前,抬頭仰望半天,也沒注意到它。幸好船上的狙擊鏡,可以清晰的辨別出,并及時將它擊落。

斧頭雖然敲打得大樹抖動,但遠不足以將它震落,反而刺激了它向我捕殺。若再晚些發現,給它調整好姿勢,垂直彈跳進脖子咬上一口,受傷的概率比以往任何都高。

因為我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令人心寒的毒物。泰國叢林作戰時,一名隊友就因為手腳放錯了地方,叮咬的踝骨患處,局部腫脹的像俄羅斯黑面包一皮,異常疼痛的水泡,血流不止。

子彈擊在了蛇腹,也是全身最粗的段落,若換我這種等級的狙擊手,多會射爛它扁平的三角腦袋,如做小兒游戲般,毫無樂趣。

抱著狙擊步槍,趴在炮臺上的蘆雅,并未表現的興奮,認真的用右手,作刀在喉嚨上切過的動作,示意我目標已死。其實蛇身就在我腳踩的橫木下浮著,只剩那條細長的紅尾巴,像垂釣的魚漂,一起一伏的跟著漣漪搖擺。

我繼續抓緊手里的伐木進程,更加狠猛的掄砍大樹,四肢的肌肉,在我揮出的巨大蠻力下,已經鼓一脹高一凸。左胸膛上堅一硬的肌肉,也膨一脹到和下巴持平。

很長時間以來,我多是靠奔跑與遠程射殺為作戰方式,因為少有肉一搏,平日的肌肉雖然格外彰顯,但遠不及此時。借著水中倒影,看到自己的胸腔和背肌,輪廓大過腰粗一倍。

“咯咯咯咯,吱吱吱吱。”大樹最終承受不住烈斧的傷害,開始發出即將傾倒的呻一吟。我又猛砍了幾下,像給它一個死前的痛快。

樹肉里的年輪,被板斧看得混亂,無法分辨。但飽含水分的碎屑,帶著木質特有的鮮香,一起撲崩在我胳膊、胸膛、臉上。我很喜歡這中秀木的味道,它勾起了我歸家的心切。

“咯咯咯,咯咯咯。”聽聲音便知道,大樹的重心偏離到八十度了,我急速閃身,側到大樹倒壓的后面,雙臂再用力一推。呼啦一下,水花四濺,巨大的樹冠扎進淺水。

水草下的無名小魚群,被嚇得如關燈后消失的碎影。有些在逃跑時,甚至嫌水速不快,急得躍出一水面,結果撞在干燥的斜橫朽木,一時間粘在上面,緩了幾口氣兒后,積攢些體力,才又彎甩火柴棍大小的身一子,拼著運氣回到水里,直往底鉆,再也不敢靠近水面。

樹冠雖然很大,枝刺橫生,可傷害不到魚群里的任何一條。它們可以憑借凸鼓的眼球,早早察覺出一水面影子的異常,及時避開。

驚嚇不是無償的,很多魚并未跑遠,便又折了回來。它們并不是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。草魚群會過來啄食枝頭的嫩葉,其它魚群也圍攏著,捕捉那些泡進水里的螞蟻和食葉蟲。

這些食物鏈,并非單獨存在,小魚群會引來大魚群捕食,大魚群又會引來更糟糕的敵手。為了避免自己被食物鏈的連鎖反應疊加進危險,我急速的揮斧,砍禿樹冠,一是嚇退魚群,二是加工梁條,便于托運回甲板。

大樹斜倒在岸邊,長十五米粗一米,清理完旁枝叉節,我便放下斧頭,開始向潛水推移。由于周圍的環境,比在平地移動大樹要困難很多,所以必須借助杠桿原理,才有可能一點點的挪動。

大樹干的一頭,像挺一起的大炮,上仰四十五度角,如蹺蹺板般。控制好一端,再利用共振原理,方可將千斤的大木,向前崩彈幾米。雙手臂上的肌肉,已經膨一脹到極限,鼓起的青筋,如爬著的條條蚯蚓。

直挺的大樹,滾進河岸淺水,一操一作起來容易很多。連接大船的三條繩索,被我解一開一條,綁在伐好的大樹頂端。面向炮臺揮了揮手,池春和幾個女人便開始拉拽。

借助水的浮力,粗一長的大木,很快靠到船下。又拎起板斧,砍伐身后那棵,此時站在密集的森林,可感受到天蓬縫隙穿透下的陽光,帶著些許微熱。

池春她們固定好繩索,便開始晾曬鱷肉。有了一溫一 度的森林,像全身蠕一動著的綠色巨魔,雖是站在邊緣,削砍一顆樹木,卻如傷害到的是它腳趾。

厚重生猛的板斧,不管掄在那株高大植物,造成的破壞相當嚴重。我不斷砍著,細弱的光,漸漸變得飽滿一溫一 燙,像天空的鑄造師砸好了熾一熱鐵劍,斜插一進森林。

大滴大滴的汗水,在我手臂的板斧和大樹碰撞后,震得灑落,如戰馬的飛蹄,奔馳過清澈小溪,踏起來無數細碎水珠。每當汗水要入侵眼睛,我就猛得左右搖頭,長長的發梢,隨著臉上的熱汗,一起甩舞飄灑。

斧頭撞擊大樹的聲音,猶如兩軍陣前的戰鼓,挑釁著森林,挑釁著它內部一切未知的掠奪生命的生命。第二棵大樹,并未掉下毒蛇,砍伐之前,僅一只黃如橙皮的箭毒蛙,張著四只透明果凍般的小爪,趴伏一在核桃殼一樣粗糙的樹皮,毫無讓開之意。

砍倒一棵如此粗一大的活樹,需要掄板斧六百次以上,此時的手感和準確度,早胸有成竹。毒蛙如此跋扈,不肯讓開,并非出于倔強和懶惰,而是居心叵測。

它最希望的,就是沒有鋒牙利爪的動物,伸出舌頭或一裸一露身一體的植皮去和它接觸。這個接觸絕非親密,而是生命力最沉重的代價。

鬼猴吹桿里的木刺,涂抹的蠱毒,應該就是毒蛙皮膚的表液。我本想一板斧掄去,將這個渺小卻很卑鄙的東西,攔腰截斷。可又考慮到擊中的瞬間,會使濺起的肉漿噴濺到身上。

毒蛙對板斧和人的意識力,認識淺陋,以為只有死在自己毒液下的動物,才會知道這既省時得利,又見不得人的陰招。

最后,我用斧刃磕在毒蛙屁一股下的樹皮上,瞬間發力猛的斜上一刮,猶如接迎面而來的網球,重重的拍拋出去。這個小東西的有恃無恐,拋甩在半空時,才顯得毫無分量。

那上抓下撓的無助丑態,還沒比劃盡興,一頭栽進十米遠的水中。雖比摔砸在堅一硬的橫木上好很多,但板斧利用手腕翻一動時,產生的拍擊力,足使它五臟震裂,脆骨歪折。

海魔號的船,應該啟航朝這里靠近了,為了在那些更善于廝殺的海盜出現之前,悄無聲息的離開這里,我把面臨的兩種危險疊加起來,雖然死亡的可能一性一增大,但時間上卻爭取到一半。

經歷過豹貓群在山洞哄搶食物,我深知這座島林的慳吝。你想拿走它的東西,遠非狩獵之后,扛起來就走,回到家里安心吃喝。

晾曬食物也是要付出代價的。我本該在大船上,和蘆雅伊涼一起,守護預備儲存的鱷肉兩天,然后再花費兩三天,用來砍伐必須的木材,這就導致時間嚴重滯后。

大船若沒法發動,我們只能依靠桅桿,借助眷顧生命的海風,將大船一點點吹向有國家的海岸。然而這個時間差上,至少要和海魔號差開五天時間。

經歷過豹貓群在山洞哄搶食物,我深知這座島林的慳吝。你想拿走它的東西,遠非狩獵之后,扛起來就走,回到家里安心吃喝。

晾曬食物也是要付出代價的。我本該在大船上,和蘆雅伊涼一起,守護預備儲存的鱷肉兩天,然后再花費兩三天,用來砍伐必須的木材,這就導致時間嚴重滯后。

大船若沒法發動,我們只能依靠桅桿,借助眷顧生命的海風,將大船一點點吹向有國家的海岸。然而這個時間差上,至少要和海魔號差開五天時間。

靠桅桿做動力的船,在夜間行駛最安全,不必擔心雷達聲納,探測到旋轉的馬達,可航速卻是原始的緩慢。海盜船在人煙稀少的公海,若是見到一艘航行如此寒酸的大船,定會像流一氓 在無人的夜街,發現一位醉酒后,行動遲緩的一裸一露少女般,滴涎著口水跑來猥褻。

貨輪和客輪的速度,也是相當的快,海魔號要打劫它們,就得把動力改裝,好比想追咬羚羊,就得有獅豹的速度。

我對大船的運行一操一控有過觀察,利用內燃動力,是可以將大船啟航,但人員的配備與訓練,至少花掉兩個星期。也就是海魔號出現在島嶼附近,而我們這批多由女人組成的生澀水手,正好從它們雷達的掃描區經過,接著便是追逐與反追逐的炮火連天。

唯一可行的方法,就是擠一壓時間,使靠桅桿航行的大船,在月底到來之前,足夠五日以上,脫離這片海域。無論前思或后想,都跳不出這個惡意的命運輪盤。當獲得一種東西,需要付出兩倍及其以上代價時,終將導致麻木的弱者死亡。

大船的甲板,已經成了血腥氣味的擴散源,對于森林中那些無法預知的危險,形成了一種欲一望誘一惑的召喚。而我掄著大斧的伐木聲,就像鉤桿攪動出的水花,指引著危險一逼一近。

這種危險,就是爭取時間的代價,我不能每砍一斧,就停下來爬上樹,用望遠鏡看看,有無危險靠近。最大的希望,全托付在趴炮臺上,握著狙擊步槍的兩個女孩。

她們的槍法,尤其是蘆雅的狙擊天賦,從順利的擊殺赤尾鮐,便可以看出嫻熟。前日險些死在烏龍子彈下的概率,也大大降低。

我盡量揮舞著雙臂,希望午飯前,筏倒二十根大樹。甲板上不斷傳來狙擊步槍的促響,每次蘆雅或伊涼,都對我做一個專業的手勢,告訴我繼續伐木,危險清除。

此時的遠程保護,并不是每一顆子彈都得取走一個生命。下船伐木之前,我告訴她倆,盡量轟趕出現在四周的猴群,讓這些活蹦亂跳,唧喳叫喊的鮮活誘餌,擴散的越遠越好,不到萬不得已,切勿將哺一乳一動物射一出一血漿。

這種辦法,對中一性一攻擊型動物,一定程度上有效,但那些胃口比較大,橫行一方慣了的,毫無妥協價值,它們才不理會被轟趕的猴群,直接循著沉悶的伐木聲源,激動不已的靠攏過來,展示土著蠻一性一中,那股炕頭兒上逞雄的慫勁兒。

自從那夜暴風雨,將我們的意志強一一姦一,肆意把大船沖積至此,就深深激怒了我。沉默的智慧配合尖銳的打擊,是這些年來,在血腥殺戮中,反抗命運不公的發泄方式。

前前后后以及左側的錯綜林葉間,已經開始了變化。對于我這樣的狙擊手,人類的嗅覺細胞和聽覺能力,無法生理逾越那些善于捕殺技能的林豹野熊,但視覺和思維上,卻遠遠超乎一般獵手。

在我決定伐倒身邊這幾棵大樹之前,已經將位置的前、后左全部截取了圖茂。例如前側面的一排矮藤,它纏繞的輪廓,邊緣內部葉片濃密或稀薄的分布,每一朵小花的點綴顏色等,都像照相機那樣,被我雙眼捕捉下來,印刷在腦中。

依靠多年的訓練和職業實戰,哪怕敵人偽裝的再好,只要與我印象中保存的圖片偏色,或者稀缺的葉片處突然茂密,我都可以及時的覺察,采取防范措施。

很多歐洲來的狙擊特工,偽裝堪稱一流,和我作戰的小組遭遇時,其中一名敵人,蹲蔽上了棕樹,卻因偽裝的頭頂插了松樹枝,被我在九百五十六米的距離擊中頭部死亡。

這種實戰下的生死氣氛,造就了我在不同環境里,近乎變一態 的察覺對比能力。假如遇到同等級的狙擊殺手,就如那個A級狙擊上將,勝負和生死的決定因素,就不再是技術,而成了運氣。

五米以外的細小昆蟲,都不會引起我的注意,手里的板斧,就像塌方在礦下,工人手中的鐵鍬,使勁兒的敲鑿,一刻也不敢停歇。

大樹的根系多泡在水中,震動可以在水底傳送很遠,附近水域的成年寬吻鱷,昨日己被我獵捕很多。僥幸脫鉤后剩余下來的,也不敢像先前那樣,見我扛著大水獺,就狂放的追咬。

不過,還是有很多沒挨到肉鉤或心貪膽大的鱷魚,隱藏在晃動的水草下,尋找穿越橫木的漏縫,妄圖靠近竄咬我的雙一腿。

它們不知道,在深水的時候,是最安全的,可利用光的折射保護自己。我既然敢不顧一切,來到淺水處掄砍大樹,就不是白給的。

蘆雅和伊涼的狙擊步槍,在那些脊背托頂著斷碎青草的鱷魚,剛偽裝靠近二十米時,就連發灼一熱的彈頭,將它們打死在河岸。從那翻滾著酒紅色泥漿,波及過來的激烈水紋,能感受到大面積的食人魚群,正瘋狂盛宴。

河岸的位置,地勢較低,對于甲板上的狙擊手,如欣賞自家玻璃缸中的金魚。所以只要從河中靠攏過來猛獸,無異于捕蟬的螳螂。

第五棵大樹,咯咯吱吱的砸倒后,二十平方的空曠小圈出現。我站在里面,開始打削樹冠上的多余枝葉。“咕咕咕,嘟嘟……”伴隨莫名的鳥叫,仿佛有人躲在遠處放飛信鴿。抬頭仰望泛著七色陽光的墨綠天蓬,如站在稠密葡萄架下的孩童。

回蕩的鳴叫,在森林上空盤旋。我能輕易辨別出,一股殺氣從十點鐘和一點鐘的位置靠近。摸過腳下的沖鋒槍,輕輕的蹲靠在斜著的大樹下,將自己的后背保護起來,并對著大船,拇指和其余四指圍成圈狀,告訴甲板上狙擊手,有情況出現,搜索目標。

大船上的蘆雅和伊涼,也察覺到危險的靠近,伊涼舉起手掌成爪狀向下,告訴我她觀測到了危險動物。蘆雅一動不動,穩穩抱握著狙擊步槍,眼睛貼緊狙擊鏡,開始捕捉射殺的機會。

不知道這個小丫頭,此刻嘴里嘟念著什么,但肯定不再是向主討要食物。危險如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妖,仍就一點點的向我一逼一近。從伊涼的手勢,我首先推測到的便是叢林野豹。

這里的地形,也只有貓科動物,借著良好的跳躍和爬樹本領,從橫在淺水面的條條枯木,進食到這里。熊和野山豬不具備這樣的技巧,所以到此狩獵的可能一性一最小。

我的持槍舉動,可能被成叉狀一逼一近的猛獸察覺,要么就是它們攻擊前,對我陌生的外貌遲疑,在判斷撲咬我的一性一價比,或者我能不能吃,內臟的味道是否和猴子一樣。

先前射殺過的野豹,花色并未在四周出現。記憶中截取的環境圖片,在腦中急速翻閱調換,與那些后面產生異常的茂盛植物原版對比。

先左后右,雙眼仿佛成了一個掃描儀器。五分鐘過去了,異常的躁動安靜下來。甲板上并未發出狙擊步槍的響聲,畢竟狙擊鏡沒有CT透一視 效能。這種表面上看似恢復的平靜,很大程度上,正是猛獸攻擊前制造的假象。只要它們認為,攻擊的目標放松警惕,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在三四十米的距離,發起致命的撲襲。

這幾只善于捕殺草食動物的大獸,自持高居食物鏈頂端,在這一代直出直入,毫無顧忌,更不會把任由宰割的小獸物放在眼里。它們的愚昧,是不會知道,自己這點地痞本領,登不得大雅之堂。

和我這樣的狙擊手比拼耐一性一和爆發力,是要喪命的。我可以為射殺一個同職業敵人,在大樹上隱蔽三天三夜。人的戰斗方式,多來自對動物的模仿,但又狡猾的超越它們,躋升到食物鏈條的頂端。

忽然,一簇繁密的藤葉,變得比記憶中濃密,我急速的打開保險,等到它從那個位置撲咬過來。東方中國的古文化,博大一精一深,那些已逝的智慧家,仿佛早已為后代道破了生存的天機。

“一狼假寐,一狼欲斷其后。”此時雖尚未看清隱藏的危險動物,但可以肯定,不管是狼、鬣狗、或者野豹。這種幾千年前就使用過的伎倆,此刻更不好使。即使,這使它們覺得,這算得上高明手法。

我在傭兵營時,大部分戰術學習 ,都是借鑒中國的兵法和遁甲。當地政一府不愿給人發現,自己膜拜的竟是中華文化,所以故意表現出不屑。他們有時甚至出于嫉恨,會無一恥的迫害那些華僑,曾經狠狠的揍過一個無賴,他依仗自己是東南亞土著民,整日去沿街一家中國面館,吃賒賬的餃子,喝醉后還捏老板一娘一的屁一股。

那對老板夫婦,知道我身世,說和我有一半血脈,要是餓得難受了,就來她面館吃餃子。我當時僅有十四歲,還處在流一浪一的邊緣。

加入傭兵營后,因在外面沒有親人,那家中國面館和店主夫婦,便成了我慰藉牽掛的地方。有些時候,要是隔一個月沒去一次,他們還會帶著自己的小孩兒,提著剛煮好的餃子,一起來營地附近看我。

許多隊員問我,那是不是我的哥嫂,我說不是,我們是一國同胞。他們當時都驚呆了,很羨慕我有香噴噴的餃子吃。直到有一次,我去他們面館,坐在一旁正吃著。

前面幾個言語放肆的當地年輕人,大概二十來歲,總比劃著老板一娘一的胸脯和屁一股,滿口污穢。面館的老板,不愿意招惹這些蒼蠅人,就假裝聽不見。但很多客人的臉上,卻對這種飲食氛圍不滿。

由于面館的食物,味道非常好,既經濟又實惠,所以當地很多上班族,常帶著家人或朋友一起來吃,感受中國文化。每次吃完,老板都送他們一些中國特色的小禮物,彼此友好的很。

這幾個地痞,知道老板不是本土人,又害怕招惹是非,影響了生意,就明目張膽的賒賬,常帶人到此海喝猛吃后,抬起屁一股走人,才不理會老板記賬的數目。這次剛好喝了幾杯酒,在我旁邊猥褻起老板一娘一。

“朋友,我有包一皮東西,是上等貨,你們有興趣的話,咱們到對面的一胡一同兒瞧瞧。”我站起身一子,手揣著口袋走過去,當時著了便裝。

這幾個地痞,見我年紀和他們相仿,又是一個人,就彼此對使眼神,流露出詭異的暗示。不難看出,他們心照不宣,想在一胡一同兒里群毆暴打我一頓,拿了這包一皮粉,回來接著吃喝說笑。

來到那條狹長幽暗的潮一濕一胡一同兒,里面四散著路人經過時,隨手丟進的瓜皮煙頭,甚至高層樓房的后窗,某位年輕女人用過的衛生棉巾。一股歪風吹過,尿騷的味道從里街邊翻滾。

為了增加神秘感,吊起幾個地痞的胃口,我故意向一胡一同兒深處走了些。四五個家伙,互相使著眼色,積極配合著也往里走。

“來,你過來,先給你瞧瞧,高純度的好東西。這次免費,以后定期給你們送貨。”那個借著酒勁兒,捏過老板一娘一屁一股的小子,應該是痞頭。一聽有這么好的差事,居然白給,頓時放棄暴力搶奪的念頭,涎皮著笑臉迎一合湊過來。

他的皮膚很黑,本就烏青帶紫的嘴唇,又厚又長,差點沒長到耳一垂下面。興奮像甩尾轉圈的摩托車,在他那雙死魚眼里打旋。我手里的東西,讓他這種被當地警察抓住后,可以往死里打的小混混,有些惶恐不安。

“來,你看,絕對好東西。”在我上衣角位置的口袋,右手握拳縮著,頻頻聳一動,勾一引 他過來看。從講了以后定期供貨,就使他們意識到,我跟這種東西沾邊,一定大有來頭。

他像個膽小的女孩,在大人的鼓勵下靠過來,看人手里攥著的小動物。盡管我似笑非笑的呼應,可緊張和局促,還是令他不由的伸出舌頭,添了一下那格外上翻的嘴唇。

其余幾個并未主動靠近,骨子里怯懦的很,以原地發呆的方式,默認和放縱著痞頭靠過來試探。見是塊軟一肉,就一擁而上,若來者不善,撒腿逃跑也及時。

這個家伙,硬著頭皮,前傾著身一子向我一靠近。“給,你摸一摸。”我又把口袋里的手向上推了推。他像伸長脖子吃食的鴨子,半彎著腰,剛想伸手捏我口袋里的拳頭。

我閃電般提起右腿,如掄過頭頂的砍一刀,狠猛的一抽一砸下來,腳后跟的力道,正中他鼓著兩鵝蛋似的后腦。“啊,吧唧。”隨著一聲慘叫,他像站在梯子上給住端著的大鱉,平而瓷實的摔到潮一濕的地上。

后面幾個同伙兒,一眼便從我動作看出,這遠非普通的馬路打架,更不是花拳繡腿,那股勁風和速度,是用來實戰殺人的。

沒等我落穩腳掌,一胡一同兒口響著女人見鬼時的尖一叫,人跑的空空如也。“起來,這可是好東西,再看一眼。”趴在地上的家伙,像吃過藥死老鼠的貓,脖頸一聳一聳,胃里那些白食的酒飯,不住從口鼻噴一出。

蹲下一身一子,我把聲音壓低到他耳邊說:“欠面館的錢,我替你還好了。我不要你的錢,只要你把以前吃得那些,像今天這樣,一點點的吐出來,直到兩不相欠。”

說完之后,我便離開了那里,直接回了營地。一個月后,我訓練的時候,聽隊友告訴,那家面館被幾個混混,深夜用灌滿汽油的啤酒瓶,點著火砸碎了玻璃。

幸好及時報警,里面的人算是平安。這才使我意識到,自己的做了件有頭無尾的事情。店主對鬧事的食客,也報警過,可抓起沒幾天,又回來報復一性一的折騰。

第三天深夜,我摸一到那個被我砸中后腦的家伙住所。他不知在哪找來個墮落女孩,兩人正熱火朝天的鬼混,床 板的咯吱聲,掩蓋了我推窗潛入的聲響。

確認周圍的環境和人數后,我如猛虎般跳到他床 前,左手揪他頭發,右手剜掐進赤一裸一的大一腿一根一部,一把抄起舉過頭頂,狠狠丟向幽暗的墻角。

那個快要高一潮的墮落女孩,剛要發出尖一叫,便被我一把捂住嘴唇。“你不亂叫,便是對自己最好的保護。”她聽到我的話,意識出我來意,忙瞪著驚恐的眼睛,不住點頭。

我一抽一出軍靴里的匕首,嚇得赤一裸一的女孩,縮在墻角猛抖了一下。在東南亞,很多尚未成年的女孩,多是混血的孤兒。她們的父親,來自歐美那些有錢的游客,騙取當地女子,弄大她們肚子后,便夾一著尾巴消失。

好些無辜的生命出生后,便意味失去了母親。我并沒打算將那個地痞直接摔死,故意克制了很多力道。這家伙很自以為是,誤認上次載我手下,是中了圈套,看我當時的穿著,身一體資質平常,狠不過他掄酒瓶耍匕首,雞血沸騰狀態下的打架本領。所以才去報復并不相干的面館。

現在被我這么一摔,算徹底明白,自己面對的是怎么一個男人。疼痛和恐懼,使他瑟瑟發一抖,借著外面糜黃的路燈,我把鋒芒跳閃的匕首,翻轉著一攥,立刻令他意識到更大的恐懼。

此情此景,遠非他想象的那種生活生意上的矛盾,引發半夜入室的報復和毆打。從我的神情和舉止,已經把這間折舊的小屋,烘托出了戰場的慘烈,把刀插如對方的心臟和脖子,就如插回刀鞘般平常。

我并沒結果他的一性一命,而把一只軍靴踩攆在他手上。“咯咯咯吱。”隨著大一腿的發力,腳尖頂著鞋頭,如千斤的磨盤,讓他感到痛苦。“你要是熬不過,叫喊出一聲,就割了你舌頭。”

“啊,啊,不,不不,啊啊,我知道自己錯了,錢我馬上還,店也是我燒的,我不該那么做,再也不欺負那家中國面館。”他強忍著疼痛,極力表白,希望我收住腳上的力氣。

“這種滋味,在我比你年齡小一半時,就家常便飯了。知道那些礦主惡商踩我手指時怎么說嗎?這也是施舍,你要講禮貌,對我說謝謝。”昏花幽暗的光線,將那張疼到扭曲的臉,顯得殘酷的白。

“我來問,你回答。”這家伙疼得說不出話,緊一咬著嘴唇,下巴點的像餓雞啄米。“面館的餃子好吃嗎?”他急速點頭。“價格公道嗎?”他頭點的更快,幅度也加大。“服務質量呢?”眼淚已經從他臉上滑一下,我卻絲毫沒松開腳上的力度。

“當地人那么喜歡這家中國面館,本該友好的生活,加深友誼。你卻偏偏去那無賴,年輕人要靠雙手反抗命運,而不是做流一氓 給命運耍。”那個女孩從床 上下來,撲趴在這小子身上,求我放過他。

不難看出,這是剛湊到一起的小情人 ,我松開了腳掌,指著半開的窗戶說:“你看遠處那棟高樓,我可以在一千米的距離,利用你窗簾上的破洞,射爆你的腦袋。再有下次,我就不進來拜訪了,咱們千米之外對話。”

說完,插回了匕首。“你,你是個軍人,殺過很多人的那種嗎?”女孩惶恐著問。我本打算離開,不想說些無畏的話。

“你看我的右手,死在他上面的人數是手指的十倍,每一個死者生前,都可以在一瞬間殺死五到十個你這種混混。以后好自為之。”沒等這對兒男一女,對視驚愕的雙眼,我已經跳出窗口,融進夜色中回了營地。

自從面館給人砸燒,我再沒去那吃過餃子,心中的內疚,直到后來的聽說,才平復了一些。那個賒賬的地痞,做了面館的員工,整日幫老板運菜送面,而他的女友,也穿著干凈的服務裝,端著熱餃笑臉招呼客人。

欠面館的錢,老板只收了他一半,就按薪水發給了他和那個女孩。

再后來,就是我打死兩個傭兵后,被秘密押解到了金邊,從此無法以常人身份出現。

如果這次成功的逃離島林,我打算帶著伊涼、蘆雅兩個丫頭,去一次中國,吃那里正宗的水餃。而我此刻的心,焦急的正如熱鍋中翻滾的餃子。

那簇稠密的藤葉后面,一只無法看清輪廓的,黑的發亮的東西,正左右甩打著尾巴,故意制造動靜,借此吸引住我,讓左翼的那只撲襲到我。

這對它們來講,是捕食獵物的時間,對我而言,則是爭取避開海魔號的時間。就在我端起沖鋒槍,等實攻我的一側那只猛獸出現,砰的一聲槍響,由大船的甲板發出。

只見一條膘肥體壯,周身油亮斑點的大貓,從我身后那棵大樹上,打著卷摔下。墜一落 過程中,斜生的樹枝,雖能格擋幾下,但落地的瞬間,還是把一棵粗一大的橫木轟然砸斷。天蓬縫隙,照射下的光柱里,如刮起龍卷風,揚得木屑和灰塵亂翻。

簡直不可思議,開始判斷出的一佯一攻,原來都是偽裝,真正撲咬獵物的這只,竟不知何時,潛伏到我后側方的大樹之上。

這么兇悍的大豹,若是從高處撲下,我的整個后背,會像拉開兩條拉鏈的皮包一皮,血淋淋的肋骨和脈動的內臟,便呈現在里面。幸好四百米外的甲板上,有兩個狙擊射手。那條細小的青蛇,保護色使自己偽裝到了極致,也沒逃脫蘆雅的發現和命中,更不用說黃毛黑斑的大個頭野豹。

想在高樹上,伏擊我的野豹,或許沒我想的那么復雜,如其它兩只一樣,只是被鱷肉的氣味和伐木聲,吸引了過來,三只家伙各懷鬼胎,都在盤算。

唯獨這只捕獵技術高超的大豹,尋覓到攻擊的好位置,想搶先拿下我身上的肉。這應驗了那句:“搶的急,死的快;站的高,摔的重”的話。

狙擊步槍的響聲,從我這個距離聽起來,并不明顯,分貝大不過頭頂一只巨嘴鳥的鳴叫。躲藏在植藤后面的兩只猛獸,一定不知道,那只強悍的大豹,為何如此笨拙,竟從茂密的大樹冠上摔下,費解的很。

可這一摔,發出的巨大響聲,頓時刺激起它們占有的欲一望,從遮掩的那簇密葉后竄出,發瘋般嘶吼著,彰顯了險惡本一性一和目的。

左翼那只,根本不是什么爪類猛獸,分明一只灰黑色,豎一立著稀疏鬃毛的咆哮野豬。從那來勢洶洶的奔跑和跳動,目測出這家伙高近一米,肚粗兩米,典型的野豬王。能飆長到這種程度,絕對葷口很重,不吃人才怪。

豬嘴兩側的獠牙,使它看上去更具攻擊一性一,宛如一頭中型的犀牛。沖鋒槍的子彈,打在這種動物身上,毫無瞬間致命的威力,除了狙擊步槍命中要害,只有彈藥庫那把“霸氣閻王”,有資格做它的專屬屠夫。

這個時刻,若因為恐懼,或依靠密集的沖鋒子彈,阻擋一下巨型野豬的攻擊,不僅沒有效果,反而激怒出更大的危險。往小皮筏跑,是來不及的。不由我多想,順著剛伐倒的大樹,往那粗一壯的冠頭一跳,借助彈勢,如受驚的猿猴,拼了命的向上攀巖。

剛爬高三米距離,巨型野豬已經奔到樹下,它知道我一旦上了高處,就很難吃進嘴里,所以像脖子患了癢癬一般,狠命撞我腳下的大樹干。

“哼哼嗷嗷,哼哼嗷嗷……”野豬的尖一叫,像戰斗時的吶喊,一是想嚇唬得我兩一腿發軟,二是要警告身側那只黑亮的野豹,別過來分羹。

樹干雖然不細,但由于高一聳云霄,也經受不住撞擊,左右搖甩的厲害。仿佛抱著的大樹不再固定,變成脫韁野馬的脖子,故意要人勾掛的手臂脫落,奔騰跳躍著掙脫一切縛寄。

我的雙一腿,如盤坐打禪,使勁兒夾一住大樹,兩條手臂的摟一抱,也像澆過潤一滑劑,在急劇的顫一抖中,隨著重力慢慢下滑,整個身一子好比投到玻璃窗上的年糕,雖看著緩慢,但說掉就掉。

大一腿的肌肉,狠猛的收縮,增大兩倍的摩一擦力度,使上肢空出一只胳膊,對大船上做握拳姿勢。蘆雅和伊涼,雖然在四百米外,但通過狙擊鏡,激烈驚險的場面,如呈現眼前。

兩個負責狙擊保護的小丫頭,看到我停止射擊的手勢,有些不解。野豬迎面而來時,她們是不可以狙擊的,因為我在槍和目標之間移動奔跑。既然我沒打出沖鋒槍的一顆子彈,說明定有隱情。

手勢急速的做完并縮回,整個一臀一部已經下滑了半米,再降半米,咬到屁一股的可能一性一就會出現。那長的像筒靴似的嘴巴,張開了足有二十公分寬,以野豬的攻擊一習一一性一和那碩一大的顎骨,只要給它叼上一口,就如鱷龜般,只要頭砍不斷,非扯下滿口的肉不可。

兩顆骨白鋒利獠牙,像深夜刺客口中銜的彎刀,要是子彈打得野豬暴怒,刺激得它朝上一竄或一頂,我的屁一股會像坐在野牛犄角上的西班牙斗士。

急促的慌亂中,眼睛向下側歪,看自己和野豬嘴巴的距離。這個角度看,要比正面直觀更叫人驚悚。它脖子上的鬃毛異常茂盛,一根挨著一根,長且硬,如豪豬刺,布滿脊背前端和耳下兩側的肥臉大腮。若是沒見過雄獅的人,首次見到它,定會產生猜疑。

巨型野豬,依仗身一體的巨大和彪悍,加上暴跳如雷的兇煞氣勢,絲毫沒把那顏色比烏鴉還重,光澤比煤塊還亮的野豹當回事。

那只黑野豹,本是和它一起,見時機成熟,同時對我發起撲襲。可剛竄了幾步,就被這只巨型野豬嚇得駐足,翹卷的尾巴也壓低許多,焦躁的原地轉圈。

看得出,兩個畜生不是第一次見面,平時就決出了勝負。看著自己垂涎的人肉,馬上成了大野豬的入口美餐,黑豹絲毫沒有辦法,只剩保持著距離,哼哼唧唧,時而抬頭望望,添一下舌頭,欲一望和膽怯的矛盾,進一步激化。

若身下的大野豬,換作了黑豹,以我現在的位置,恐怕大一腿和一臀一股,早給四顆劍齒深深咬進,狠命的扯拽下樹。但前提是,豹皮得挨的住沖鋒槍,償付得起靠近我的代價。現在的狀況,宛如野豬成了獅豹,而正宗的野豹,倒像只在附近徘徊的腐食鬣狗,每見一尸一肉給嚼去大塊,就急的心一癢癢,嗷嗷低呻,怕剩的殘羹質量差。

野豹雖然身形矯健,長得威猛霸氣,可這會兒的焦躁不安,使它看上去如籠子里的餓狗,見主人端著食物,慢悠悠靠近,遠不及狗嘴涎液分一泌的速度,便急的上竄下跳,尾巴狂搖,呻一吟乞求。

這只野豬,不僅巨大兇悍,更有豐富的捕食經驗和一定智商,它每見我試圖上爬,就撞擊的大樹更加急劇,毫不給一點機會。

給甲板上兩個女孩打得手勢,暗示給她們擊射野豬眼睛,這不僅難度提高,也增加了危險。樹下野豬的瘋狂,像人嗑藥后在混響雜亂的舞池甩頭,毫無章法和藝術一性一,一種完全的原始發泄和肌肉一抽一搐。

蘆雅和伊涼,要射擊這只豬的眼,不確定因素太多了。她們要保證子彈飛行的過程中,目標位置不會發生變化。一旦打偏,激怒了野豬,很可能使我喪命。

我竭盡全力抱著大樹,給甲板上的射手爭取時間,讓她倆的視覺多適應距離,掌握豬頭晃動的規則與頻率。

頭和脖子不住的后仰,使自己的身一子,和抱摟住的樹干成三角狀,減緩下滑的時間。如若那只黑亮的野豹,敢撲跳過來,或者再靠近些,引起大野豬的注意,我也好利用四五秒的空當,回升一米或半米。

可那只黑豹,始終不敢靠近半步,當大野豬嘶吼兇狠時,居然嚇得它有些轉身待逃的架勢。就像剛要偷吃魚的貓,忽然被站在遠處,手舉木棍的主人喊了一嗓子似的。

我的下降速度,靠屁一股也能感覺。巨型野豬每撞擊幾下大樹,就挺一起嘴巴夠咬我,牙齒碰的嘎嘣響,喉管和鼻孔噴一出的熱氣,如炒菜房的鼓風機,直吹得我屁一股發毛,脊梁骨冒冷汗。

狙擊步槍的子彈,應該就快擊來,只要這只大野豬變成獨眼,我就可以猛爬幾米,拽過后背的沖鋒槍,先把一旁妄收漁翁之利的黑豹射死。

“砰”期待的聲波,終于傳進耳膜,巨型野豬發出裂肺的急促尖嚎,如咆哮著示威。“嗷嚎嗷嚎,嗷嗷嗷……”我急速側頭,看到那豎滿堅一硬鬃毛的灰豬臉上,爆灑出一片混雜烏黑的血紅。仿佛吹糖人老頭,點在小鳥肩頭的液體紅油,猛的鼓腮一吹,猩紅的翅膀,便沖顯出來。

就在巨型野豬,因突然的劇痛掙叫,我迅速起身抱樹,噌噌噌的往上爬,像逃離天蓬下的地獄。沒等我四肢有所準備,一陣更猛烈的震動,從樹下如電流般涌上。

野豬熬過了彈頭鉆碎眼球,破壞進鼻腔的剎那劇痛,周身的神經和獸血,像聚攏的黑色毒煙,匯集在它心尖,令攻守雙方的食欲和求生欲,霎時成了不同戴天仇敵。野豬,開始了歇斯底里的報復。

此刻,劇烈的撼動,令我感覺自己忽然渺小,猶如抓在麥穗上的瓢蟲,隨著陰雨到來前的塵風,飄搖在翻滾的麥一浪一中。本想借機射殺前面的黑豹,卻被下面躁狂的野豬,撞動的無法持槍。

待到樹干停歇的幾秒里,黑豹的蹤影,不知何時沒了去向。或許是巨型野豬的嚎叫,嚇得它最終放棄。或者,它察覺到了異常,看到遠處甲板上,割裂著空氣的彈頭,劃出一條白線,打進了野豬眼睛。雖然不懂武器的概念,但從野豬慘痛的哀嚎,也預感到了不詳。

看到黑豹的離開,總算可以集中心思,好好處理腳下這個既莽撞又危險的大家伙。

我依舊使勁兒抱摟著大樹,像捉迷藏的猴子,把一臀一股轉到樹干另一側。然后控制身一體和樹皮的摩一擦力,慢慢的往下滑落。滿腔仇恨的野豬,又把攻擊位置鎖定在我屁一股,不自覺得挪動四肢不成比例的豬蹄子,調換過來咬我。

野豬的腳,就像不講衛生的指甲,前面一半是污泥混合出的作嘔顏色,后半截卻是健康的皮肉。它實在太過肥碩,像位患了肥胖病的闊太太,偏偏喜歡細長尖嘴的高跟鞋,刻畫出蘿卜狀的大一腿,使人看了說不出的難受。

四百米處的大船上,兩把狙擊步槍的狙擊鏡,可不是用來審美。伊涼和蘆雅,很容易看出我的用意,大野豬試圖抬起前蹄,朝我抨咬了幾下落空后,又急躁的低下頭去,帶著右臉烏血汩一汩黑眼洞,啃一咬起樹干。

它的嘴巴,雖不是鑿子鋸子,可這會兒和我拼上了命,比起板斧伐木,也慢不到哪去。這種飽含水分的樹肉,對野豬來講,好比沒牙老太嘴里的羅漢豆,想象不出怎么嚼,但不消一會兒,也能吃進了肚子。

巨型大野豬,像熒布后的皮影,從舞臺另一側登場,把唯一的一顆好眼,又暴露給了射擊方向。“砰砰”,兩聲狙擊步槍的射擊聲,疊加在一起,鉆進了我的耳朵。

腳底下的大野豬,這下不再任一性一啃著樹皮,想讓我和大樹一起摔下來。這兩只眼睛的失明,遠非我以前在大泥淖,用匕首戳瞎鱷眼熊眼。子彈可沒刀尖那般一溫一柔和妥協,它擊碎飽富彈一性一的眼球后,會繼續向里破穿,直到遇上野豬堅一硬的鼻梁骨,才肯罷休。

同時,十米處的一顆大樹冠,那只黑亮的野豹,也如夾帶了隕石的速度跌落。原來這只黑豹,并沒放棄目標,它從野山豬一逼一迫我的情形中,最終把我看成一只既不會抓咬,又爬不上樹的無一毛笨猴子。

黑豹仿佛墜入巨型野豬的最后一只眼睛,使那失明的疼痛,變成了黑暗的世界。要不是甲板狙擊的第二把槍,野豹一定會跳到我抱著的這棵大樹冠上,叼一住我的脖子,把我拖走。而下面的野豬,就像給長跑健將拿走西裝的拳擊大王,囧得沒一點脾氣。

危險一經排除,我立刻跳下樹干,如展示跳躍的猿猴,撿回那一柄一板斧,對著翻躺在亂木上,直哼哼的巨型野豬的脖子,像當初用鋼棍砸鱷魚頭一般,當的一聲便掄了下去。

這個肥厚的大家伙,像破水的胎一盤,除了兩只眼睛,嘴巴下的脖子,便成了泄一洪的主流。野山豬的肉,足有千斤,難怪野豹不敢拿著食物鏈條,往它脖子上套。

此刻的時間,是用來伐木,三條豐厚的放心肉,突如其來,好比上帝有意捉弄,試探或者引一誘,讓我爭取時間的行為,變成假正經。

我對著大船,做了一個拇指豎一起的手勢,告訴她們繼續守護,對面的炮臺上,也同時豎一立起兩個柔一嫩女孩的拇指。

“當,當,當……”我又掄起板斧,砍伐起身旁的大樹,剛才的險象環生,好像消耗光我全部的恐懼,但隨之浪費的時間,又使我有些氣憤和焦急,不由得集中手里的活,暗自加速,把一切危險,更進一步一交一由伊涼和蘆雅,索一性一豁了出去。

手上感覺起了水泡,就用蘸濕的布條裹一著,一刻不敢停歇的掄著大斧。直到中午吃飯,總算伐到了二十棵良好的木材,剩下的工作,便是利用繩索,一根根拽到大船下,然后用較短的繩子套牢,拴掛在船舷下。

當我踩著小皮筏,雙手拽著船與岸樹之間的一根索道繩,靠近森林邊緣捆一綁回最后兩根木材時,一陣急促熱鬧的群鳥啼叫,從對岸森林的上空傳來。左手遮在肉一眼上方,恍惚一看,那陣勢宛如鋪天蓋地的蝗蟲。

我想那邊的森林,一定發生了什么,使烏云一般的鳥群,集體朝對岸遷徙。七八百米的距離,天空中聲勢壯觀,群飛的形式變化多端,啼婉動人卻有些尖銳,可能數量過于龐大,混響效果的原因。

但隨著鳥群距離的拉近,唯獨那怪異的顏色,令我有些詫異。

大船如浮出一水面的鯨魚,鳥群的經過,酷似一張遮天蔽日的大網,從對岸天空撒下。網里翻滾著緋紅火焰,苗頭上閃出大片藍黃藍紫的色彩。

這下我明白過來,這群攀禽,在對岸森林中,并非受了驚嚇或意圖遷徙,它們的目的,是要降落在甲板上。沒等我多想,雙腳已經踩到小皮筏中央,兩手扒著繩索,拼了命的往大船靠近。

這座荒島上的生物,原生態的可怕,大部分一習一一性一,遠非未涉足于此的人能推斷的出,即使動物學家,敢在這種地方依靠理論科研考察,不知會被咬死幾回。

現在最怕的,就是船外的女人受到傷害,她們居然察覺不出,鳥群來者不善,還手抱眼睛昂著頭,傻愣愣的站立甲板。我踩著小皮筏,急速朝前靠近,剛到索道中間,就高喊起來:“鳥要抓人,快抱住頭臉,往大艙里跑,關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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