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小鮮肉，你偷的究竟是什么香？

文/張秀陽

晉代權(quán)臣賈充的小女兒，叫賈午，長得嬌小玲瓏，遠比她那又黑又胖的姐姐司馬衷皇后賈南風(fēng)長得嫵媚。當(dāng)年如果不是她年紀太小，皇后的位子說不定就是她的了。因為當(dāng)時年紀太小，才讓姐姐嫁給白癡皇帝司馬衷。而她在歷史上的名聲并不比皇后姐姐小，她是《西廂記》里崔鶯鶯的祖師奶奶。這個才子佳人的故事，也成了史上經(jīng)典的浪漫傳奇，被稱為中國古代四大風(fēng)流韻事之一。

這個故事就是“韓壽偷香”，它和相如竊玉、張敞畫眉、不[沈約瘦腰共稱為中國古代四大風(fēng)流韻事。

唐代詩人李商隱一首《無題》后四句為：“賈氏窺簾韓掾少，宓妃留枕魏王才。春心莫共花爭發(fā)，一寸相思一寸灰。”第一句就是這個典故，后一句的典故是：曹植曾愛著甄氏，曹操卻將她許給曹丕。甄后死后，曹丕把她的遺物玉帶金鏤枕送給曹植。曹植途經(jīng)洛水時夢見甄后，傷心無比，作《感甄賦》，后改名《洛神賦》。這首詩寫了女子的相思之情，后兩名是經(jīng)典名句。

五代歐陽炯《春光好》：“雖似安仁擲果，未聞韓壽分香。”宋代歐陽修曾填過一首《望江南》的詞：“江南蝶，斜日一雙雙。身似何郎全傅粉，心如韓壽愛偷香?！彼卫钋逭铡抖帑悺罚骸绊n令偷香，徐娘傅粉，莫將比擬未新奇?！敝袊糯麘騽　段鲙洝分袕埳鴫λ綍搡L鶯的橋段張生就是學(xué)會了韓壽翻墻的本領(lǐng)，得以成就佳話。

話說賈充是皇上司馬衷的老丈人，又是晉朝的權(quán)臣。他因為政事太忙，家里賓客很多，光是各類秘書就有數(shù)十人。其中有一個人叫韓壽，據(jù)說是漢初名將韓信的后代，長玉樹臨風(fēng)，英俊瀟灑，在賈充幕府任司空掾，也就是文字秘書。

一次大家處理完政事喝茶閑聊，一名下屬對韓壽說：韓壽老弟，你最后一段時間身上有種奇怪的香味，以前從來沒有聞過。而且這種香氣經(jīng)久不散呀。韓壽聽了這話，打了個哈哈就過去了，而一旁的賈充聽來卻如晴天響了個霹靂。

原來當(dāng)時西域有人到洛陽進貢一種奇香，人一旦接觸這種香料，即使過了一個多月香味也不消退。晉武帝把香料看得特別珍貴，只賞賜給了賈充和大司馬陳騫。韓壽身上怎么會有這種香氣呢？難道這小子從內(nèi)宅偷了這香料？這又怎么可能呢？

賈充聽是心里捉摸，他不動聲色地暗中讓人開始調(diào)查。

不久賈充得到匯報：宅里東北角的墻邊好像有人翻過的痕跡。

賈充暗思：這個翻墻小子功夫了得呀。

他把女兒身邊的婢女全部叫了過來，嚴加拷問。一個婢女知道紙包不住火，如實交代了一切。原來有一次下屬們來開會時，賈午悄悄地透過窗戶窺視，看到韓壽，這一見，禁不住心動神搖。此后茶飯不思，面容消瘦，日漸憔悴。

于是一個勇敢的貼身婢女充當(dāng)紅娘，偷偷跑出府，找到韓壽，說：我們家小姐對你有意思了，小姐長得仙女一樣，你看著辦吧。

年輕的韓壽一聽小姐青睞，禁不住心潮澎湃。他讓婢女帶信給小姐，說當(dāng)夜一定去后宅小姐房中相會，一解相思之意。到了深夜，他來到賈府外，望著高墻，騰空而起，輕松翻過。動作敏捷，如功夫高手，無聲無息。看到夢中情人文武雙全，賈午更是芳心大悅。自此，兩人經(jīng)常幽會。

清風(fēng)明月，耳鬢廝磨。韓壽身上的異香就是賈午從家里偷出送給韓壽的。

那時雖然禮教不像宋代以后那么嚴厲，但未婚同居，傳出去名聲總太不好。既然生米煮成了熟飯，賈充也沒有辦法，就把女兒嫁給了韓壽。

賈午和韓壽生了一個兒子，叫韓謐。因韓壽后來是倒插門，所以韓謐改名為賈謐。這孩子從小博覽群書，長大后才氣橫溢，還主持修編了國史。賈謐自認為冠絕一時，辦了一個高級沙龍，成員都是當(dāng)時璀璨的明星，號為“二十四友”。潘安，位列“二十四友”之首，是當(dāng)時的大帥哥；陸機、陸云，是江南兩大才子；左思，寫過《三都賦》，名動一時；劉琨，曾和祖逖一起聞雞起舞；石崇是巨富等。在晉代那個時候，這些人都是走在大街上，都像現(xiàn)在的那些大明星一樣。

這就是韓壽偷香的故事全本。那么，這韓壽所“偷”之香，是什么香呢？對于這個問題，史料上并沒有明確的說法，即便有也是人云亦云或是眾說紛紜。有說檀香有說麝香，也有說龍腦，沉香，還有說這香是“乳香”。

其中乳香，產(chǎn)于阿拉伯半島南部的也門，阿曼等地，是一種開白花或粉紅色小花的落葉樹的樹脂。這乳香兼有松脂，檸檬加母乳的清香，香氣持久，《圣經(jīng)》《古蘭經(jīng)》《舊約》等都多次提到乳香，據(jù)史料記載，從三國時代傳入我國，唐朝以后逐廣。

中國古代中醫(yī)藥典籍對此香有記載：《名醫(yī)別錄》：“療風(fēng)水毒腫，去惡氣?！薄隘燂L(fēng)癮疹癢毒?！薄侗静菥V目》：“消癰疽諸毒，托里護心，活血定痛，治婦人難產(chǎn)，折傷?！薄叭橄阆愀Z，能入心經(jīng)，活血定痛，故為癰疽瘡瘍、心腹痛要藥……產(chǎn)科諸方多用之，亦取其活血之功耳。”

《本草匯言》：“乳香，活血祛風(fēng)，舒筋止痛之藥也……又跌仆斗打，折傷筋骨，又產(chǎn)后氣血攻刺，心腹疼痛，恒用此，咸取其香辛走散，散血排膿，通氣化滯為專功也。”

河南省沈丘縣過去有“乳香臺”，新縣志載：“東漢永平七年（64年）在其臺上建廣教寺，明成化年間重修。廟梁是乳香木質(zhì)，每到盛夏伏天滲出乳香，溢香可聞，故名乳香臺。解放初期臺高約五六米，臺上房屋十余間，改作學(xué)校。現(xiàn)高臺已蕩然無存?！卑创擞涊d，乳香臺是一座佛寺。

佛教傳入中國有兩種說法，一是西漢哀帝元壽元年（公元前2年）傳入，二是東漢明帝永平十年（67年）傳入，二者相差69年。而乳香臺佛寺建于永平七年（64年），按照第一種說法即佛教傳入中國62年時這里就建了佛寺，與第二種說法相比，這里的建寺時間要比傳入時間早3年，比洛陽白馬寺還早4年。如果縣志記載無誤的話，乳香臺佛寺將是中國建造最早的佛教寺院。而且舊縣志還記載，此處舊產(chǎn)乳香。

莫非乳香樹是隨佛教自印度同時進入沈丘也未必不可。而韓壽所偷之香究竟是不是乳香，抑或是其它香料，到現(xiàn)在也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。